樂言要走了。
葉星川剛睡醒,拿起床頭的手機,就看到樂言發來的消息:「負責一個重要客戶的同事受傷了,我要去接替她。」
葉星川眉頭一皺:「在哪? 去多久啊?」
樂言:「蒙特利爾。去多久不一定呢。」
「……」
加拿大蒙特利爾,和北京有十幾小時時差,樂言去了之後,兩人的聯繫必然會減少很多,才建立起來的關係也肯定會受到衝擊。
葉星川沉默了一會兒,給滕懿麟發去消息:「不能換別人嗎?」
滕懿麟很快回復:「不行啊,人手抽調不開了。不過,不是我說啊,如果你在這件事上乾脆點,我肯定不會讓她去的,我再招個人都行。」
葉星川發了個「?」。
滕懿麟:「你這樣態度不明地和她相處,我怕你傷到人家,正好給你點時間,讓你想想清楚。」
葉星川: 「……行吧。」
他也不知道該和滕懿麟說什麼了。生氣?還真沒有。滕懿麟花錢雇樂言做教練又不是來陪他玩過家家的。而且就像滕懿麟說的那樣,他的態度的確不太明確,他自己也意識到了,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很難控制。
興許一段時間的分別,可以讓自己想清楚吧。只是一想到要和樂言分開那麼久,葉星川心裡就頗不是滋味兒。
葉星川切換聊天框,繼續給樂言發消息:「什麼時候走? 我去送你。」
樂言:「不用啦,我已經在機場了,這次真挺匆忙的。」
葉星川愈發失落:「好吧,那一路平安。」
遲疑了一會兒,葉星川又補了一句:「到了跟我講一聲。」
樂言:「好。」
等了一會兒,不見再有消息發來,樂言收起手機,轉頭看向身邊的傅詩,一臉委屈巴巴。
傅詩戴著黑口罩,不知道是什麼表情:「你有啥好委屈的啊?」
樂言說:「想到很久見不到他,就委屈啊。」
傅詩說:「聽我勸,離開一陣子對你們倆都好。你老闆不也說了嗎,他現在就差點刺激。再說了,現在網路那麼發達,誰能阻礙你倆聯繫?」
樂言道:「時差啊……」
傅詩看著樂言,不說話了。
「好吧好吧。」樂言只能屈服。
又磨蹭了一會兒,樂言才與傅詩告別,過了安檢。路上,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多跟葉星川聊聊天,最終她沒有,只在起飛前給他發了條微信:「起飛了。」
發完等了一分鐘沒有回復,樂言就開啟了飛行模式。接下來的飛行時間長達十四小時,不管有什麼情緒,她都只有下機後才能表達給想表達的人了。
葉星川穿好衣服拿起手機,看到一條未讀消息,來自樂言:「起飛了。」
葉星川回了句:「好,到了說。」緊跟著他就去洗漱了,接著下地庫,出發去工作。
去總店的路上堵車,葉星川望著窗外趨於靜止的車流,眼神漸漸渙散。不一會兒,他拿出手機打開微博,搜索了樂言的名字。
因為工作需要,樂言必須運營微博,所以她的微博內容遠比微信朋友圈多得多,裡面大多是她給自己店鋪當模特拍的照片,與工作無關的微博較少,但也有不少。
樂言的粉絲有三百多萬,基本上是她做女團那段時間積攢起來的,幾年過去了,他們中的一部分依舊活躍在樂言的微博上。
通過看樂言的微情,葉星川對她的了解漸增加,也緩解了一點對她的想念。
等到店子的時候,他繼續往下翻,看到了樂言做女團之前大學時發的內容,有校園生活、日常感悟、吃過的美食、走過的路,不過最多的還是滑雪照片和視頻。
看著這些照片和視頻,葉星川腦子裡的靈感逐漸完整。他收起手機,穿起白色制服開始創作。
其間累了,葉星川就拿起手機看看樂言的微博,看完微博又看起通過其他途徑搜索到的一些信息來,對樂言的思念得到了極大的緩解。
下午五點多,許久不見的滕懿麟和呂佳明前後腳來到店裡。
他們事前約過了。
坐上吧台椅,呂佳明和滕懿麟對視眼,同時探頭去看葉星川,想看看他的表情,推斷他的心情。
感受到兩人的目光,葉星川回頭瞥了他們一眼,說:「今天嘗嘗新品吧。」
呂佳明搓了搓手,興奮地道:「我只是來蹭飯的,啥都行!」
滕懿麟下意識想點自己最喜歡吃的菜,但猶豫了一下,最後還是說:「我一個戴罪之人,就不挑了吧!」他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,邊做表情邊盯著葉星川看。
葉星川沒轉頭,呵呵一笑:「好,不挑那就閉嘴吧。」
滕懿麟有些失望的同時也鬆了口氣。從葉星川對他的態度來看,葉星川沒有生氣。雖然滕懿麟覺得自己調走樂言是對的,但這幾年來葉星川畢竟是第一次燃起愛情的火苗,他多少有點擔心葉星川會對他有怨氣,所以才和呂佳明約著來試探一下。
既然沒事,滕懿麟也就不再拘謹,和呂佳明、葉星川講話也隨便起來。
沒過多久,葉星川端來幾盤菜,都是為邀請會所創的菜品。
呂佳明和滕懿麟對這些菜品樣式稍作點評就開始品嘗了,可才吃第一口,滕懿麟就皺起了眉頭,呂佳明則放下筷子,嘆了口氣,抬頭看向葉星川:「感覺怎麼樣? 」
葉星川眉頭一皺,表示不解:「什麼意思? 」
呂佳明說:「她走了啊,你心情如何?有沒有心如刀割什麼的?有沒有立刻飛去蒙特利爾找她的衝動?」
「……」
如果是在微信上聊天的話,葉星川很想給呂佳明發三個問號,三個問號足以表達他的意思。
呂佳明翻了個白眼,把面前的一盤菜朝葉星川推了過去:「別裝了好嗎?你自已嘗嘗。」
葉星川看了呂佳明一眼,又看了看滕懿麟,這才伸出筷子去夾菜。吃了一口他就放下筷子,然後神色如常地把菜倒了。
把糖當成鹽了。
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犯這種低級錯誤。他以前還覺得小說里電視劇里犯這種錯的廚師都沒長腦子,現在卻明白了。
原來思念真是一種病。
倒完第一道菜,他又去試別的菜,幸好沒什麼問題,於是他重做了那道菜。
葉星川做菜的時候,呂佳明和滕懿麟兩人私底下嘀嘀咕咕的,還不時看一眼葉星川。想都不用想,兩人肯定是在揣測他的心態和感情。
葉星川懶得理他們,等把重做的菜品端上桌,他這才看向滕懿麟說:「過兩天還要繼續學滑雪,再幫我找個教練吧。」
滕懿麟點了點頭:「行。」
吃完飯,滕懿麟和呂佳明就都走了。他們這次來第一是為了蹭飯,第二則是看看葉星川的狀態。
這狀態的確不怎麼好。
當天晚上,滕懿麟給葉星川發來一個微信名片,葉星川加了微信,跟新教練互報了姓名。
新教練叫董璐,葉星川不認識她,她卻對葉星川很了解。因為樂言教葉星川那陣子,董璐也在崇禮,兩人時常見面,偶爾會談論到葉星川。聽董璐說起的時候,葉星川其實很想問問他們當時都聊了些什麼,但又覺得不太好,於是決定過兩天當面旁敲側擊地了解一下。
與董璐約定了去滑雪場的時候後,葉星川就去看書了。但他的心思顯然不在書上,他不時拿手機看看時間。
大概半個小時後,他的手機終於震動了一下,他立刻放下書拿起手機。
樂言:「到啦。」
葉星川:「好的,有人來接你嗎?」
樂言:「有的呀,老闆安排了司機。」
葉星川:「那就好。」
樂言:「嘻嘻。」
葉星川:「坐了那麼久飛機,累嗎?」
樂言:「還行吧,習慣啦。」
葉星川:「騰懿麟又給我推了個教練,叫董璐,說是你的朋友。」
樂言:「哦哦,璐璐呀,是的呀,我們認識蠻久的了,她人挺好的,教你綽綽有餘。」
葉星川:「……嗯。」
樂言:「先不跟你說啦,我要眯一下,下午就得開始工作呢。」
葉星川:「好。也挺晚的了,那我先睡了,晚安。」
樂言:「晚安。」
放下手機,葉星川閉上眼睛,心裡有些沉悶。果然像他之前想的那樣,工作加時差會阻礙他們的聯繫,真的麻煩啊。不過他畢竟不是二十來歲的小伙兒了,明天還有工作,他想了會兒也就睡了。
另一邊,坐在車裡的樂言看著發亮的手機屏幕,陷入了沉思。她想的不只是時差和工作,還有:等她回去的時候,葉星川要是已經學好滑雪了,以後都不學了怎麼辦?要是他們的感情沒有進一步的發展,接下來怎麼辦?
良久都沒有得出答案,樂言只能把問題壓在心底。
之後的兩天時間,葉星川照常去店裡創作新品。第三天下午,他再次坐高鐵去崇禮的熊貓滑雪場學習滑雪。要創作出更多更好的新菜品,對滑雪和滑雪文化的了解必不可少。
在這幾天時間裡,葉星川每天都會和樂言保持聯繫,但由於時差和對方工作的關係,聯繫不是很穩定,而且因為身份關係,兩人聊天是都很克制,中間始終有些隔閡。